2011年5月23日 星期一

活動後感觸】20號倉庫,【Need The Voice】正視這一切。

昨日,我到了 20號倉庫,參加了【Need The Voice】的活動。


出發前我一直很掙扎也期待,從來不去夜店的我,其實對於現場聽當代文化音樂的經驗是陌生的,所以我告訴我自己,就因為是我不熟悉的領域,我更必須去了解,參與,才能夠下判斷。


而當我怯怯的踏入現場時,又聽到獨立人種的歌聲,與昨天感傷的三光巷不插電演奏相比,充滿了憤怒的傾訴與不甘,那力道讓我看到了獨立在狂風中的石牆,在每一個磚塊上,有著多彩的音符與訴求。


即來之則安之,我感受著從腳底震動到內心的節奏,享受著把身體交給音樂,看向僅在霓虹燈中明滅的臉龐,每刻在乾冰霧中飄忽變幻的激昂神情,這一切造成的氛圍,讓我每次回過神來的時候,都明顯的感到與現實生活的隔絕。


也許,就是因為生活中充滿了太多的令人無奈卻又無處可說的難耐,所以我們需要這樣子的空間讓我們釋放。


不善表達的人們,都能在這樣子的空間裡,讓每一個節拍勾引出欲吶喊的離騷。


在現代都市裡,一盞又一盞蒼白的日光燈下,隨意的過激舉動都會引人側目,我們在實際上追求著自己想要的生活,被社會的眼光無意識的操控,就算再不在乎,都還是會有想要逃脫的時刻。


所以當節奏響起時,其餘因素都已是多餘,歌者無須華麗的衣著,也無須虛偽的言詞,那歌即是本體,讓我們無須偽裝,讓我們享受這仿若能掩蓋一切思想的強烈音浪時,無須再去思考。


這是多麼單純的音樂?在多變震耳的精心構曲下,聽者卻能夠變的單純,只需要閉上眼,將自己投身這音樂的洪流。


更或者,這些獨立音樂的歌詞當中,更有著許多對社會的關懷及質問,比起主流音樂的空泛,一首首獨立音樂中更有著令人對社會萬象深思的感觸,有更多除了愛情之外的自我表達。


我想,就是因為當都市素養及文明發展到一個頓點,我們才更需求這樣子的一個選擇,每個人的內心深處終究有著想要表達的本能,當我們被一層又一層的道德封裝之時,才不會被壓抑到失去了對身處環境的熱情。


所以,我不懂,我真的不懂,為什麼要扼殺這樣子的空間?阿拉大火一把火,牽連到多少努力生存的店家。


為什麼這樣的音樂,要被貼上"次"文化的標籤?


這不是"次"文化,這種音樂是源自於每個在都市中生存的靈魂,對於釋放本能的吶喊。


就如同菸酒一般,是人類發明釋放壓力的需求,但宛如毒物的菸禁不了、酒禁不了,卻拿能夠簡單逼迫的思考音樂開刀嗎?


甚至把這樣子的音樂歸類在八大行業中,拿不適合的法令逼迫,只因無法可管。


連初次聽聞的懵懂如我,都覺得誇張及不可思議,甚至我心中對於台中市的驕傲,讓我一時感到深深的失望。


「都市文化素養發展的指標,就是看一個城市能包容多少聲音。」這是我已經忘記來源的評論,但是我一直謹記在心。


雖然,我並不贊成在這些抗議過程中對於政府方「不做事、僵化、一定要用選票逼迫才能動作」的強調態度。


這跟我自己本身的謹慎態度有關,我覺得不在其位不明其難,沒經歷過那些位置,我不認為這樣妄加在懵懂的群眾前把政府推到對立面的感覺,讓我之後對於一些片段事件鼓掌的有點猶豫。


也許當下嘲諷直指強權的腐敗及無知引起共鳴是很爽快的事情,但這樣加深群眾對於政府的對立心態,對於我們要爭取的,是好事嗎?


如果說我們要淵源流長的以理性態度請求並且爭取資源及空間,還把對方視之不用某種手段逼迫之就無法溝通接受的固化印象,給了群眾心理上產生「我們必須要推翻強權」的開頭,這樣真的是好事嗎?


這是這場活動該被聚焦的焦點嗎?


如果是要建立在溝通協調並且請求幫助的情況下,還讓對方抱持著「這一群人對政府官員懷有不滿」的先入為主印象,讓對方還要挑選言詞小心翼翼的伺候現場民意,還要先講一大串言詞表達及解釋先,然後我們得到的依舊是什麼都沒保證的保證,這樣的開頭,讓我疑惑了。


當我們還是必須依造對方的規則爭取權力時,不給對方留面子,這就好像把對方打了一巴掌之後,再跟他說我們理性溝通吧,這樣的怪異。


但我必須強調,這一切的觀感,源自於我對於群眾事件的淺薄參與經驗,此刻的觀點,是因為我還沒有深入了解事情的原貌,我只是想要表達我在現場看到的一切,以我對雙方都不偏頗的立場。


爭取,建立在我們有所依持並且雙方都能獲利之後,談判,源自於雙方都擁有平等地位之時。



這不是反核四,我們要求社會給予的是對這樣子的音樂及活動正確的觀感並且願意支持的意願,以及建立在此之上,讓我們傳達並且存活的空間。

我們要求的是,正視。

社會的、政府的、媒體的。

我覺得,如果連讓社會了解的開始都沒有,更不用提存活的空間,行銷及法令的支持,也必須建立在社會共有的亮點上,了解並且接受才會支持。

包含門票價位的接受度,包含推廣獨立樂團音樂的市場熟成度。

我們不能夠控制社會及媒體對這樣子音樂的扭曲及誤解,但我們能夠控制表演的型態及表達的姿態,我們無須搖尾乞憐也無須高傲藐視,無須憤世妒俗無須悲嘆春秋。




甚至我們也無須菸酒,我們在做的,是源自於靈魂中的表演藝術。


不是只有客家文化及原住民文化才是在地文化,在二十一世紀開頭,台灣從各種文化淬煉的自有藝術正在萌芽,我們能夠理解,能夠接受,能夠欣賞,能夠擷取其中精神並融入創造,那才是真正的文化熔爐。


藝文,本就源自於人類獨有的情感表現,能夠包容並且理解多少,代表著我們對於他國文化的理解及認同,台灣真的想要在世界上耀眼表現,不就只能靠文創產業、高科技發明、以及觀光?


既然如此的話,世界已經帶領這一個世代的我們要齊頭並進,為什麼我們還不能夠跟上腳步?


真的,我鍾愛的台中市,請給於這樣的表演藝術存活的空間。


如果你們正年輕,那不要忽視你們血液中那正狂呼的節奏,讓你們的激情,釋放在正確的管道上,有一個地方,能讓你不再為誰所壓抑。


如果你們曾經年輕過,也請回首你們當年那青春中曾爭取過什麼的難忘,如果歷史是不斷的重複,那也別把你們的缺憾,再讓我們重複上演。


我們就是你們的下一代,這個社會,終究要傳承給我們,當我們為自己選擇了我們要的,請別因你們的不了解否定這一切。


法令的錯誤會阻礙這樣子的藝術成長的腳步,能夠讓這樣早就開始流行的樂團音樂正名,理直氣壯說︰「我們不是次文化。」


這樣子的空間不只是樂團表演的需求,更是樂迷的需求,而能夠成長到讓這些獨立藝術有自我營運的管道,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但我知道,他們要的真的不多。


總有一天,那些身為玩團音樂人,當別人問起他的職業,他能驕傲的說︰「我是玩團的。」而不再是誰的兼差,不會再是五六年代印象中在邊緣燦放的光芒。


我相信著,台中人擁有的熱情,不會讓這些美好如同昨天倉庫中的持續氳的乾冰,寥寥昇華後,便轉瞬消逝於空中。




【謹記於2011年5月23號,初次發聲後。】


P.S當我正在記錄著這些感觸之時,有幸與Denis Cheng深聊,鼓勵我把自己的觀點貼上,也聽到很多我還未接觸到這個圈子內的事情,也知道說其實樂團音樂在這近十年來是有著緩慢的成長,也逐漸擺脫世人的負面印象而讓玩團這件事情有更多的自由度,我很高興有這樣子的更正,也讓我對於這樣子的小圈子擴散更為樂觀,但我還是想要保留自己初接觸這個活動的感觸,所以將此段話添增在後段。


也請看到這篇的樂迷們見諒,畢竟我是個不看電視也不聽主流音樂的山頂洞人,有很多地方因
為沒接觸過而顯示無知之處,歡迎你們也提出更正及批評,讓我能夠更為了解,謝謝。


再P.S媒體暴力真的是太可怕了,就一定要操弄純粹的心意及訴求搞到政治去?


http://www.tvbs.com.tw/NEWS/NEWS_LIST.asp?no=jimmyliu220110522175951

這場活動的訴求完全沒有提到,台中市民們,別再看那些被操弄的新聞片段,請用你們的理智來判斷了解吧。

這個事件的相關文章及影片連結


1.台中迴響藝文空間發表「What Is "LIVE HOUSE" ? 何謂"LIVE HOUSE"?」


http://www.indievox.com/news-post.php?id=547

2.雲音聯盟 2011 05 22 我們需要基層的聲音 台中發聲
http://www.youtube.com/watch?v=bCfVJl5ThQI&feature=youtu.be

2011年5月21日 星期六

活動後感觸】無用之地,我們還來的及嗎?

每棟屋子都正在老去,歡笑與呼吸都漸漸遠離,三光巷的屋頂的石雕已被歲月腐蝕,但仍能撐起整片天空。

那毛玻璃還堅守著崗位,每刻透過的光,還能渲染在長出新芽的木門板上。

那門板上新漆的嫩綠還未凋謝,三光巷的花園也還未凋零,生意盎然的好像藝術攝影的某一個場景,我走入人少的角落,在獨立人種激昂的歌聲中沉默。


難道這就是最後鮮活的片段了嗎?

當想到,這些還未褪色的光影正以怎樣的速度奔向毀滅,我們卻只能靜靜的屏息,不停的按下快門獵取,所謂最後一刻的記憶,在王榆鈞魔幻又曖曖的歌聲中,帶我們回到了從前。

儘管,那些光影中曾經有過多少難捨的愛,三光還未毀,我們卻只能開始緬懷,只能選在一個微風輕拂的下午我們為他唱輓歌,當哀傷在吉他上的每一個顫音,當或溫柔的或悲傷的或激昂的歌聲開始起音,我們都只能沉默,讓音樂帶領我們的身體都有著同樣的節奏。

突然,有一種無奈湧上心頭,當帶有點甜美鄭宜農唱到了眼淚,天空開始下起了雨,我抬頭看著天,我好想問問,到底要多大的聲音才能被看見?到底要多少雙手才能夠擁有天空?

到底,我們還為這片土地這片家園做些什麼?

不清楚答案的我們,也只能來到現場後,沉默。

這份沉默即是力量,因為這代表著我們還不想說『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真的,沒有辦法做些什麼了嗎?

這好似一齣悲劇,當三光巷對我們展現以殘破卻不失生機的美麗,終於傳達到我們心裡,但這份蒙塵的美麗卻不等我們擦拭整理,就注定熄滅了。

那我們已經對這份土地產生的情感該怎麼辦呢,我們欲回應的滿腔眷戀,又該怎麼辦呢?這份在血液中被喚起的鄉愁呀,卻只能哽在喉頭無法說。


前天,在活動中我遇到了一個附近的小男孩,他以單純的雙眼,直率的問我說,這邊以前很漂亮呀,為什麼要拆除?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如何對他說?千頭萬緒,我竟然找不出一個話頭。

直至那小男孩離開了,我也仍舊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難道,我們只能學會當作煞有其事的遺忘嗎?只能夠擦乾眼淚轉身過後又重新開始緬懷而已?


不,也許我們還能做些什麼。

在舒米恩幽默的對談及擁有力道的嗓音中今天畫下了句點,但我們帶走的使命正在吶喊,正在質問。

回到家,一篇又一篇的瀏覽關於三光巷的報導,三光巷主要的癥結點就在於沒有人去整理,維護,而造成了治安死角,而政府欲重新興建的又是停車場以及附近居民活動用地。

台中的活動用地還不夠多嗎?與其讓他成為默默無聞的建築,為何不能讓他成為聞名全球的藝術眷村?

我不想管這其中到底又牽扯到哪個政治人物與包商的利益,我們想說的是,如果我們能夠爭取到這片土地,我們應該怎麼做?

如果我們真的願意擔起了三光巷,我們需要多少人來維護?整理?

又需要多少資金,才能夠讓這片地方堪可使用,甚至煥發從前的生機?

如果我們只是一時的熱血,那總有一天會熄滅,我們真的需要的是想要保留文化的使命感及真的能夠奮起,能夠一起後續維持的夥伴。

在此,我仔細的斟酌自己的想法,我想對三光巷的團隊表達幾點建議。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在一個都市的成長更替,無可避免的衝突我們如何妥善處理,如何在這個社會的法規中爭取我們自己想要的?我們必須更為實際的提出方案,也更為仔細考慮附近居民的觀感與疑慮。

他們為什麼反對?因為他們都不知道我們想要保存來做什麼。如果保存起來只是因為歷史兩字卻還是任由他們荒蕪,那麼他們怎麼可能認可。

我們能夠同時提出歷史保存的意義,以及實際可行的方案說明。

如果他們知道了,他們看到了,也許,也許我們能夠做的又更多一點。

網路上我們能夠產生的風潮,必須能夠更積極,也更加緊腳步。

可以先整理願意串連的力量,先整理實際清楚的方案向世界發聲,也對政府提出後續我們能夠幫忙整理維護的方案。

讓三光巷成為藝術展覽的集中地,讓年輕的藝術家在此綻放青澀的年華,甚至彼此競爭角逐,讓我們的想要傳達的,能被看見聽見,讓台中真正成為文化藝術之都。

台中呀台中,如果你要我們綻放出藝術之光,要世界看見我們的色彩,那麼能不能夠給我們琢磨成長的地方?

要原創,不該是用利益的眼光來評估衡量,只要給我們喘息的時間,我們就能夠自己茁壯成長。

我們要的,只是個想要能夠驕傲的傳承給下一代的地方。

這能夠是我們的訴求。


事情分為三階段,爭取保留、認養整理、永續經營。

在爭取保留上,我們能夠對三光巷做的活動還有什麼?

是不是能夠再發起藝術活動,參考彩虹眷村的模式,我們連署徵求願意的藝術家們,並請願讓我們舉辦外牆的噴漆油漆藝術活動?

「如果都要拆除了,那能不能在最後讓我們做藝術活動?」以這樣子的方式先建立附近居民的觀感,讓他們知道我們並不是無的放矢。

以「重現歷史意義,過去連接現在」的概念下去舉辦,這些外牆,就是我們的心聲。

期盼建立的是與附近居民溝通的橋樑、使他們對這片地方,以及對我們這群願意負責的人們,有良好的觀感。

讓他們知道,有一群人願意負責他們不願付出的地方,而這群人很大群,很認真。

同時第二點也能夠先並行,我們可以先以這片地方能夠保存的地方為前提,在網路上放出消息請大家來幫忙認養連署,收集這樣的意願,收集這樣的聲音。


如果我們幾人的力量沒辦法做到什麼,那是不是能夠讓台中市甚至全國的藝術文化相關產業及科系來幫忙認養?

眷村總共85戶,一開始只需要勞動的雙手,如果能夠說服藝術文化科系相關的年輕力量表達願意認養的意願,那麼85戶真的都能實際開放也太少。

一個系只要認養一個空間就夠了,讓他們知道,有一個讓他們自由布置自由放置自己揮灑的地方。

甚至我們這些被受感動的人們,都能夠去認養這些空間。

就算三光巷不行,這些資源也並不會浪費,台中,還有很多地方是被忽略的。


最後,永續經營的部分,我能夠想到的有太多的面向,如果真的要爭取,我們要做的事情真的很多,很多。

簡單來說,爭取企業的贊助、民間的捐助、後續展覽的經營、村中文化活動的舉辦,有太多太多可說了。

但是,夜深了,今夜我想在此畫上逗號,我真希望我能夠幫忙的不是只有說,而是能夠幫忙做些什麼。

讓那個微光蘊醞的下午帶我回到往日,那如畫般的場景一閉眼就靜靜的在我心中發酵。

晚安,三光巷,晚安,這個世界。

我衷心期盼著,明天的你們依舊美好。